远观近鉴宋朝人•380面对叛乱逃离职守，惭愧而死：樊知古的古典文学

远观近鉴宋朝人·380·面对叛乱逃离职守，惭愧而死：樊知古

樊知古（942-993），字仲师，祖先是京兆长安（今陕西西安）人。《宋史·卷二百七十六·列传第三十五》有传。

知古的曾祖父樊偁（音chēng），曾任濮州（治今山东聊城）“司户参军”，祖父樊知谕，在南唐的前身吴国任金坛县（今江苏金坛）令，父亲樊潜在南唐“中主”李景（璟）在位时任汉阳（在今湖北武汉市汉阳区）、石埭县（治今安徽石台县石埭场）令，因之将家安在了池州（治今安徽贵池）。

知古曾经参加南唐的科举考试，但没有考中进士，就想投奔宋朝，先乘着小船在采石矶一带长江水面钓鱼数月，暗中将船系在长江南岸，载着丝绳快速驶往北岸，以度量江面宽窄。

宋太祖开宝三年（970），知古来到宋朝京城开封，向宋太祖上书，进言江南可取之情形，以求进用。宋太祖令人将知古送到翰林学士院考试，考完后赐予他进士身份，任命他为舒州（治今安徽安庆）“军事推官”。其后知古奏报宋太祖，说老母、亲属数十口在江南，担心会被南唐后主李煜所害，希望宋太祖派人将母亲、亲属接到舒州，宋太祖当即给李煜下诏，令李煜将人送来，李煜闻命即在给予知古母亲等丰厚的资装后，将人护送到宋朝境内。

七年，宋太祖召知古入朝，任命其为“太子右赞善大夫”。当年宋朝征伐南唐，知古受任为向导，带领宋军攻取池州。

八年，任命知古为池州知州。此前，池州百姓据险为寇，知古到任后进击，连拔3寨，擒获其首领献给朝廷，余众溃散。

宋太祖在最初讨论南征的时候，命令宦官、“殿头高品”石全振前往湖南造黄、黑色“龙船”，又派“八作使”郝守浚等率领工匠制造大舰，载着巨大竹绳，准备自荆南（今湖北荆州）沿江而下，在长江上造浮桥，以攻打南唐。有人进言说长江浪大而险，恐怕不成，宋太祖指示郝守浚等在位于长江西陵峡右岸的石牌口试验造船、结竹绳，造成后移置采石矶，仅用3天就在采石矶做出浮桥，尺寸不差。宋太祖的决策，就是采纳了知古的建议。

南唐平定，宋太祖升任知古为“侍御史”，令他走驿道，到江南各州巡视，询访利民之策，又任命他为“江南东路（治今浙江杭州）转运使”，几天后改任“江南路（治今江苏南京）转运使”，赐予他铜钱1000贯。此前，江南各州官府每年收购所产茶叶的十分之八，然后才给商人凭据，许可其到各地销售，商人很受苦，知古到任江南路后，向朝廷请求废除茶税，提高官府购茶的价格，以有利于百姓；江南地区旧时用铁钱，10个铁钱相当于1个铜钱，导致物价飞涨，百姓很是不便，知古也上奏朝廷，废止了铁钱；李煜因与宋朝相抗作战，为筹集粮饷，临时设置了很多赋税品种，知古上奏朝廷，将常规税额以外的全部罢除。

有一名南昌洪姓人士，曾经掌管升州（治今江苏南京）酒类专卖，欠官府铁钱数千贯，其人曾在知古地位低下的时候欺辱过知古，这次知古掌权，命令这人用铜钱偿债，通勤贵铁钱贱，知古终于得以快意报复。

开宝九年（976）十月，宋太祖去世，宋太宗继位，定知古职衔为“库部员外郎”，并将他召回朝堂，赐予他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使用的金印、紫绶带、铜钱1000贯，实任京西北路（治今河南洛阳）转运使。

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（981），升知古职衔为“虞部郎中”，实任邠州（治今陕西彬州）知州，改任凤翔府（治今陕西凤翔）知府，入朝任国家最高财政机构“三司”所属“盐铁部”官员“盐铁判官”，再离朝，出任荆湖路（治潭州，今湖南长沙）转运使。

雍熙初年（984），升职衔为“比部郎中”，其时宋朝在河北地区与辽国交战，宋朝分河北地区各州为河北东、西路，以供应军需，任命知古为河北东路（治大名，今河北大名）转运使，升职衔为“驾部郎中”，赐铜钱500贯。

知古本名樊若水，字叔清，宋太宗在召见他的时候曾经问他：“卿的名字出于何书？”知古回答说：“唐朝尚书右丞倪若水诚实正直，臣心中很仰慕，就用了他的名字。”宋太宗听后笑着说：“卿可改名'知古’。”知古听了给宋太宗叩头，口称“奉诏”。但知古所称的“倪若水”，其实名叫“若冰”，知古学识浅，胡乱引用以回答宋太宗，人们因之都笑话他。

端拱初年（988），知古升职衔为“右谏议大夫”，实任河北东西路都转运使，两路各置副使，宋太宗赐予他白银1000两，“都转运使”之职名，自知古始。

二年，宋太宗下诏，任命知古兼任组织垦田的“河北西路招置营田使”。知古受任后上奏宋太宗，请求购置修城用的木材500余万件、牛皮300万张。宋太宗批复：“万里长城岂在于此？自古匈奴、黄河，交互为患中国，朕自即位以来，每当疆场无事，则有修筑河堤之役，近来黄河安流无害，但边疆稍有警报，这大概是天意警示，令朕戒惧。预备不测，固然是古之善教，深沟高垒，也是国君预设防险之义，但所请求之事超过正常限度，不是加重了我的子民的困苦吗？”只是下诏给有关部门，根据官物的存量多少斟酌提供给他。

其时恰逢国家最高财政机构“三司”所属“度支部”长官“度支使”李惟清向宋太宗上言，称河北地区没有军粮储备，请求发送河南路17军州百姓运送转叫。宋太宗说：“农事正忙，岂可再兴此役？”李惟清坚持请求，宋太宗只得派“左正言”冯拯乘坐驿站的快车“驿车”赶往河北与知古商议。知古说：“河北储备的军粮足以调剂满足，可以等到农事闲一点的间隙令百姓转送。”冯拯回朝复命，宋太宗说：“不细致筹划，百姓果然会受害！”不久，知古入朝奏事，很合宋太宗的心意，宋太宗升他的职衔为“给事中”，又不久，实任“三司”所属“户部司”长官“户部使”。

知古有才能、能力，累次任主管一“路”财政、往京城运输钱粮的转运使，很得时论的称誉，但当任职“户部”，却频频因为履职不力受到宋太宗下诏严厉指责，声名日益降损。

知古一向与陈恕亲近友善，陈恕时任参知政事，宋太宗曾向陈恕说到“三司”有些事有违旨意，陈恕把宋太宗的话详细告诉了知古。其后，知古在向宋太宗奏事的时候为自己辩解。宋太宗问他：“卿从哪得知的这些事？”知古回答：“是陈恕告诉的臣。”宋太宗一听，对陈恕泄露“禁中”即宫禁之中的话非常愤怒，且厌恨知古轻狂，很快罢免了二人职务，将知古赶出朝堂，出任梓州（治今四川三台县潼川镇）知州，当知古赴任至半路，又改任他为西川路（治今四川成都）转运使。

但知古自以为曾任“三司使”（《宋史》此处疑误，知古曾在三司任职，但未任三司长官“三司使”），当得到掌管“剑外”即西川路漕运的转运使，自感郁郁不得志，到任后经常称足部有病，不到所属州县巡视。四川富饶，丝织品等物为天下最好，有向宋太宗进言者竞相建议施行国家专卖以获利，而这里地少人多，粮食供应不足，喜欢侵占、并吞之人更加买贱卖贵，贩粮取利。

淳化四年（993）二月，青城县（今四川都江堰）百姓王小波聚集党徒作乱，对其属下说：“我痛恨贫富不均，现在为你们平均了它！”王小波起事后，归附他的人更多，于是攻陷青城县城，转到彭山县（治今四川眉山市彭山区）抢掠，杀彭山县令齐元振。巡检使张玘率部与王小波人众在江源县（治今四川崇州市江源镇东）交战，用箭射中王小波额头，王小波很快伤重身死，张玘也被王小波部下杀死。王小波死后，他的部下推举其妻弟李顺为帅。

起初王小波的同党才有百人，但州县对叛乱失于防备，所以在他起事后各地纷然并起，他手下人众迅速聚集至万余人，之后攻蜀州（治今四川崇州），杀监军王亮及官吏10余人，攻陷卭州（治今四川邛崃），杀知州桑保绅、通判王从式及下属官吏，赶跑“都巡检使”郭允能，后郭允能率麾下与王小波之中在新津江口（在今四川新津江口镇）交战，被其杀死，“殿直”、同巡检使毛俨只身徒步逃脱，王小波势头更涨，人众多至数万，很快攻陷永康军城（今都江堰市灌口镇）及双流（今双流）、新津（今新津）、温江（今成都温江区）、郫县（今郫县）等县城，纵火、大肆抢掠后留兵驻守，大部转往攻打成都城，烧毁成都西城门，再战不利，退去。之后攻陷汉州（治今四川广汉）、彭州（治今四川彭州），最终很快攻陷成都。

其时宋太宗已下诏给“右谏议大夫”、梓州知州张雍，令他代知古为转运使。但张雍还未到，知古已与成都知府郭载及属官逃往东川。宋太宗下诏给他，让他再掌两川漕运。知古回奏宋太宗，主动承认了擅离职守、对叛乱处置无方之罪，宋太宗特别宽恕了他，让他以“给事中”职衔转任均州（治今湖北丹江口）知州。

知古到任均州履职10天，就因担忧、害怕去世，终年52岁。宋太宗得讯，还叹惜、同情他，赐他的儿子樊汉公进士身份之一“同学究出身”。

本传最后记，知古明慧俊异，有行政才能，言辞辨论应对敏捷，但任职西川，却不仅不能平定叛乱，反而逃离职守，虽然得到宋太宗的宽恕，终于惭愧而死。

《宋史》卷中之“论”说，知古第一个向宋太祖进献征南唐之谋略，因之得到试用，而其回南唐旧都任职，寻机报复宿怨，与古人所说“不以私怨恶废乡党”差别很大。